【Essay】秋日影

"秋天的山色是斑斓的，杏木、毛竹、山榉、桦树各有各的颜色，金澄、碧黄、褐绯、赤红渐染满山。绕过群山的一环，便见到了青山湖。秋天的青山湖水是满的，慢落的夕阳被湖山遮挡。于是湖面澄澈映天，两色一通。轻泛的湖波上，白色水鸟乘风而过。"

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抑郁了。每当这种时候出现，我都会想起先前朋友在群里发的番茄酱涂手腕的照片，于是自嘲一笑，便过去了。

或许是秋景勾人愁绪。然而这种时刻一年四季时常发生，像是某种隐疾，隔段时间发作。有时轻，有时重。以前重时，我会喝酒；后来戒了几年酒，便不再喝了。现在的我如果在白天犯病，会选择出去走走，骑骑车；如果是在晚上犯病，上床，窝在被子里，抱着仓鼠玩偶，等着睡眠降临。只是这梦总是来迟，来得也乱。

以前我倒会去外边找点新馆子吃点东西。只是前一阵子烧了两天后，如今食欲大减。这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以前我在高中写过“悲哀最是睡眠少，欢喜莫过饭量增”，这下好了，全冇了。

与我这在旁人看来应该是微不足道的病症抗争的过程重，我逐渐寻找到与它搏杀的利器。一是写作，写点温柔的，或是荒谬的，写着写着心里就黯然落泪了，于是脸上就好多了；二是学习，尤其是数学，所谓以痛攻痛，以毒攻毒，看数学，“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尔，也是让人在心中痛哭的事儿，自然也是个好法子；三是出门乱逛，“浪费时间”，偶尔能遇到平常没见过的新鲜事，而后生活的热情就燃烧起来了。

我最近开始看海明威，因为前阵子烧得厉害。海明威的书适合生病时读，因为它直白而含蓄，并且文如其人，硬朗。硬朗，某种意义上是“荒谬”的代名词。例如《检举》一篇，写的是战争前还算是朋友的二人经常在一家酒吧碰面，战时两人处于对立方，结果昔日好友好死不死来算是敌人的地盘上喝酒——那家他们经常去的酒吧——然后被酒吧侍者检举了。而主角为了让他临死前不会对那家酒吧留下糟糕印象，竟拜托抓他的人欺骗他，说是主角举报的，而不是酒吧侍者。如何荒谬。

荒谬是一种幽默，一种对现实无可奈何的幽默。看不懂的人把文章揉成纸团骂娘；能读出几分味的人边叹气边笑。

我喜欢荒谬味，至少这些年的品味都是如此。

学校附近有个大湖，叫青山湖。昨天我又犯病了，于是我骑车绕了一大圈去看湖。秋天的山色是斑斓的，杏木、毛竹、山榉、桦树各有各的颜色，金澄、碧黄、褐绯、赤红渐染满山。绕过群山的一环，便见到了青山湖。秋天的青山湖水是满的，慢落的夕阳被湖山遮挡。于是湖面澄澈映天，两色一通。轻泛的湖波上，白色水鸟乘风而过。

湖边的堤上，是一片连一片的大草坪。草坪上都是露营的人，一家又一家，有的喝茶，有的烧烤，热闹非凡。我在草坪旁的绿道上骑车，忽地瞥到一块指示牌，出于好奇停了下来。只见牌子上写着：

“温馨提示”

“禁止烧烤，禁止乱丢垃圾，禁止露营。”

嘿。我乐了。这不也挺好的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