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rt Story】你所期望的事

"我真的分不清啊。"


“臆症是病,得治。”她如此严肃地告诫我。

我戴上了耳机,当作什么也没听到。耳机里坠落着周传雄的《黄昏》,屏幕上的光标停留在昨晚新写的代码上。

“喂,不要装做没听见。”她恼火地拽掉了我那买手机时附赠的便宜有线耳机,力度极大,一时间我的脑海里浮现了机身和连接线之间脱断的画面。犹豫了一下后,我转身和她对视。她投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愤懑:“禁止冷暴力我。”

“可是......”

“没有可是。”她蛮横地伸手,把我从座位上拽开,“我觉得我们要好好谈谈。”

然后她扭身拽着我就走。我们走出自习室,走过碳汇楼凉爽的走廊,走向碳汇楼外的春天。碳汇楼的大门外正对着一棵老香樟,此时正是下午,阳光慢慢地洒下细碎的树影,空气中慵懒着不知名的甜馥花香。她带着我走到了那棵樟树下。

我突然想起我的高中母校也有一棵这样的树:“我记得......”

“我知道。”她不耐烦地打断我,“在你高中的老教学楼旁边,有一棵名叫香远的樟树。连接不同教学楼的走廊旁也有不少樟树,你还为其中的一棵取名叫榛榛。”

“你抢我台词。”我向她抗议。

她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我,我鼓起勇气和她对视了三秒后,气馁地移开目光,蔫了:“所以......”

“癔症是病,得治——这是我要和你谈的事。” 我 我想选择沉默,但我决定先装傻:“呃,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癔症是病得治癔症是病得治癔症是病得治癔症是病得治癔症是病得治癔症是病得治癔症是病得治......”她不断复读。

我从未觉得春天的风有如此沉燥过。我抬头望天,一片蔚蓝,万里无云。没由来地,从我嘴里蹦出了一句话:“这是你想要的吗?”

“这是‘你’想要的吗?”她反问我。

我把目光重新投到她的身上。她认真地盯着我。树隙间散碎的光稀落地打在她的面庞上,如梦似幻。

“......好吧。癔症是病,确实得治。”我看着她,长吁了一口气,“虽然我一直都清楚这一点,只是......”

她似乎对我笑了笑。而后,那只一直握着我的手骤地变轻,在我的面前,只剩下几片樟叶随风盘旋着飘落。手上的余温亲切而又陌生,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午后阳光的热度,还是某个人留下的痕迹。

“......我喜欢你。”连带着我最后的话,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2024.04.27 “癔症是病,得治。”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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